“我们反复强调文艺的时代精神，但孙悟空却从不过时，他的叙事逻辑永远有效，这是颇为神奇的。”

　　爆款游戏《黑神话：悟空》又一次证明了悟空从不过时。如同白惠元在《英雄变格：孙悟空与现代中国的自我超越（增订本）》中所分析的：“或许，只存在一种可能，即孙悟空的故事就是中国故事。”

　　是的，经典总会被反复阅读，在不同的时代，又会有不同的对经典的演绎与解读。今年夏天，《西游记》与《红楼梦》在游戏与电影里又出“新”，《黑神话：悟空》得到了全网盛赞，全新的电影《红楼之金玉良缘》却是口碑与票房“双差”。

　　在纷纷攘攘的网络浪潮里冲过之后，看白惠元从学术角度解析孙悟空，另有一种感悟。而刘晓蕾的《情僧、英雄与正经人：14位人物解透红楼梦》，从人物切入，带你重读《红楼梦》，看到梦中人的人生如何展开，从而参悟自身的成长。

　　“在经历了所有形式的‘革命’之后，我们已经很难发出同一种声音，但是孙悟空却依然可以询唤出一种共同体认同。”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编剧白惠元所著的《英雄变格》开头这样写道。

　　《英雄变格》聚焦孙悟空这一文学形象，白惠元认为在现代中国视阈下的嬗变，无论是英雄和斗士，还是“行者”或“猴孙”，无论是反抗者还是皈依者，这一形象都折射出背后的“时代精神”。书中不仅立足于“中国故事”孙悟空，亦有对全球化语境下中国文化认同与建构的讨论，不仅探讨“之前”，亦关注“当下”，属于一部文化研究著作。

　　孙悟空日渐成熟的“身体”成为中国动画电影的核心景观。“他在被凝视的同时，也呈现出某种能动性：他总是能够询唤出观影主体的身份认同，并深刻契合不同时代观众的‘感觉结构’。”白惠元在书中这样解释：“身体的发育”仅是孙悟空“主体化”的物质基础，其“精神”与“历史”的共振，才是“主体化”的关键。孙悟空的身体范畴必然包含着那张猴脸，而那张猴脸总能呈现出最鲜活、最典型也最具表意功能的时代表情，而每一种时代表情均有其特定的历史政治意涵。

　　白惠元说，从1986年《西游记》电视剧播出开始，85后到90初的这一代人进入到了“一个同代人的文本”。行路之难成为电视剧的一个充分的主题。周星驰的《大话西游》（1995年）典型地揭示了一个困境——保持天真则注定无能，成为英雄则必然虚伪。白惠元认为，周星驰并没有给出明确的选择和答案。至于网络小说《悟空传》的叙述，“危险在于他（指作者今何在）认为那些反叛性的力量是终将逝去的，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你就会收敛了”，与此相关的便是，那些有底气去追求叛逆的独生子女正在成为历史。

　　在《英雄变格》中，白惠元梳理了动画电影里孙悟空的面孔如何成为中国人的“时代表情”——1941年《铁扇公主》用一种美国化的方式将其呈现为“东方米老鼠”，那种调皮滑稽是孙悟空在1941年的基本表情，映衬出抗日战争年代上海孤岛文化的主体身份失落；1964年《大闹天宫》里，孙悟空面带笑容仰望天空，指向了革命的昂扬与乐观；而2015年《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文化意味更为复杂，整部电影也就成为中国对于自我与他者的全新想象，投射着现代性逻辑内中国的自我期望。

　　“我们对孙悟空的潜在设定，他的叛逆、抵抗与拯救，都是特别内在于中国的问题。它不是古典的，恰恰是当代的问题。”循着白惠元的解读，你可以在《英雄变格》理解不同时代的“悟空”。

　　观海新闻/青岛晚报/掌上青岛 记者 贾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