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

　　一

　　人世有代谢，往来古今

　　我会留下怎样一笔

　　成吨暗物质穿过我

　　带来了伟大诗歌的知识

　　看啊，鲸鱼总南北垂落

　　鲨鱼则东西凋零

　　我满怀谦卑，聆听天启

　　像先贤养志崂山

　　二

　　在崂山，面对大海

　　要坚持自己是一件难事

　　山海塑造我，四方虚空

　　不可以一般思量

　　很多声音来与永恒签约

　　泪奔的钢琴飞起

　　量子男孩弹了个窗

　　写出老青岛，惊羡海浪

　　三

　　海洋渡劫，端起冲锋枪

　　把思想突成筛子

　　我耳朵潮湿，全然不见

　　山海锈蚀的阴面

　　其实，每一代人都会有

　　一些秘密的伤心处

　　我试着向土星叙述

　　那只鸟和那座岛的沉没

　　四

　　人总在追问我是谁

　　不朽被等待，还被索取

　　旧式的抱负已很落伍了

　　何如回到山海本身

　　急就章亦能安天下

　　为什么还要去杀死海水

　　我一身烟火气向山叩拜

　　酒杯朗朗为山立传

　　五

　　盛唐的句法，或可丈量

　　诗能抵达的边界

　　词语果真排列妥切

　　大海也无言，静待花开

　　如是我矗立崂山巅

　　要求一种来世的合法性

　　紫气升起并西走

　　万物在生长，也在死去

　　六

　　如果对尘世真了无牵挂

　　何不穿过那道石壁

　　我为一棵汉朝柏树忧心

　　也是为人类忧心

　　追忆凝聚，这些事与名

　　或将与山俱传吗

　　像此刻，我把海赶上山

　　任神仙打风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