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四号线沿线,两处全新展览,两种迥异样貌。
改造中的张村河畔,德昌阿特·V出口美术馆开展《守株的兔:任重远》,漂在北京宋庄多年的青岛艺术家任重远,展出了近三年的作品,以艺术创作反射现实;隐于好一家家居广场里的坤画廊里,集合了岛城青年女画家匡莉的50幅“少女梦境”,记录2023年的《如梦令》,温暖了2024年的新年。
匡莉的《如梦令》在元旦假期成了本土文艺的新晋打卡热点,上周六刚开展的《守株的兔》引来喜欢当代艺术的观众寻找共鸣。
或大张旗鼓,或潜移默化,其实,艺术进入生活,可以只是三站地铁之间,推开两个展馆的门,从本土艺术家的“笔下”,重新审视自我与社会。
“任重远的绘画没有太多精致的主张,他的创作索求的是一种缓慢的默识,一个破败的基础。生活由史诗一样的鸡零狗碎构成,以陈述的方式进行虚构,让那些大而无当的意义退避,凝视古典的烛火。”
《守株的兔:任重远》策展人伯镛是一名诗人,他在展览前言里对任重远及其作品的解读也富含诗意。进入德昌阿特·V出口美术馆的观众,在“懂”与“不懂”或者“似懂非懂”的状态下,跟着伯镛策划的主题线索,进入任重远的艺术空间。
其实在岛城,懂得任重远的观众并不少,他已经在青岛当代艺术文献中心举办过三次个展,这一次,《守株的兔》在关键词为“当代艺术”的V出口美术馆,展出的作品“更闹腾一点”。任重远说,大多数展出作品是在岛城首次亮相,这些作品有些是十多年来的创作,大部分是最近一两年的新作。过去的三年里,任重远时常在宋庄封闭创作,无论外面怎样喧嚣。画着画着,任重远忽然就找到了第一次画画的感觉,那种陌生感与新鲜感,“在20多年后又回归了。”“以前画画走得很快,不断尝试新形式,现在回来了,回到出发的房间,待一会儿。”曾经那些忽略的、没有感知到的东西,都在这个“房间”得以重新发现,任重远的创作“从容了许多”。比如他发现之前用色特别重,现在感觉“欠了白色挺多的”,就画了很多以白色为主的作品。观众可以在展览里找到这些作品,看见任重远的“新意”。
在展厅的室内消火栓旁,展出的是一幅《海鸥》。这样的“搭配”也别有深意。任重远说这幅作品的原作在他曾经的麦岛画室里因火灾毁掉了,这是他后来重新画的。《海鸥》系列原作有四幅,那是任重远还在海泊桥附近工作的时候,某天一只海鸥撞死在传达室的窗户外,他一个人看着一只海鸥,感觉它的毛的周围还有什么东西在闪,好像还活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创作的高潮,“我很担心以后还会不会有那种高潮出现。”后来,任重远用一个大纸船,把海鸥放进海里,漂走了。《海鸥》也成为他比较重要的画。
“表面上看我的画与当下不是很搭,但是其中很多反映的东西都在画里了。”任重远如是总结。伯镛认为任重远的创作“逆潮流”,他从艺术家近十年的杂记和手稿里,梳理出一条展览线索,以《守株的兔》为名,“守株的兔的踪迹可能存在于等待哲学这幢建筑的任何一个单元内,它意味着某种不够机敏的示范,一个闲置的神职。它的怠惰并非处于第二阶段,也并非所有的结果都具有双重性。它等来的将是什么呢,曾与之共事的抄写员,一次无缘由的逮捕,还是流着汗的讨债人?又或者,它所等的人,已经变成了背后的树。”
布面、素描、印画,《守株的兔:任重远》以艺术家绘画体系中的“图文关系”为切入点,尝试在这个有意空缺、打乱的叙事中感知艺术家对意象选择的微妙变化。这也是V出口美术馆开馆以来推出的首个个展。美术馆主理人林竹希望通过这个展览,呈现“沉没于无数寓言中的等待哲学在私人时间中的阶段性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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