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兵  赵亚楠

　　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将“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作为“一个优化、六个建设”重点任务之首，深刻揭示了其在新时代城市工作中的基础性、先导性地位。通过功能协同、要素流动、制度创新，我国正在构建“大而强、小而特、城乡融”的现代化城市体系，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坚实支撑。

　　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的重大意义

　　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明确指出：“我国城镇化正从快速增长期转向稳定发展期，城市发展正从大规模增量扩张阶段转向存量提质增效为主的阶段。”“两个转向”的战略判断是党中央立足城市发展阶段变化作出的科学研判，也为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明确了着力方向。

　　一方面，从“快速增长”到“稳定发展”，标志着发展节奏的战略性调整。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城镇化水平快速跃升，人口城镇化率从2012年的53.1%提高到2024年的67%。一批特大城市、城市群和都市圈加快崛起，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提供了有力支撑。但随着发展进入深水区，资源环境约束加剧、城市人口趋于稳定、区域格局深度演化，城市的粗放扩张模式难以为继。城镇化进入“后半程”，必须从追求速度规模向提升质量效益转变，这是适应人口结构变化、空间形态演进和高质量发展要求的内在必然。另一方面，从“增量扩张”到“存量优化”，意味着发展方式的根本性转变。过去城市发展更多依赖新增建设用地、人口迁移和物理空间拓展，呈现出典型的外延式扩张特征。如今，面向现代化建设新阶段，城市必须向结构优化、功能重组、内涵提升要动力，走空间重构、产业升级、治理精细化的新路径。城市发展的重心，正从“摊大饼”式的无序蔓延，转向组团式、网络化的发展方式，从大拆大建的粗放扩张，转向精雕细琢的城市更新。这不仅是发展阶段的自然演进，更是城市系统提质增效、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一步。

　　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正是顺应时代之变、把握发展机遇的必然选择。此次会议提出的“一个优化、六个建设”，正是围绕城镇化从“快速增长”向“稳定发展”、城市建设从“增量扩张”向“存量提质”这“两个转向”作出的系统部署，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城市发展规律的深刻把握和对时代大势的积极回应。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要坚持以人为本，将“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作为核心理念。要从外延式“摊大饼”转向集约高效、特色鲜明的质量提升，强调通过结构优化、功能完善、文脉赓续实现内涵式发展。要坚持区域协调的系统思维，破解“大城市病”与“小城市弱”并存矛盾，通过“城市群—都市圈—县城”的多级网络，实现资源互补与效能整合。

　　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的时代内涵

　　现代化城市体系的优化，不是城市数量的简单堆叠，而是功能互补、空间协同、结构合理的系统重构，是支撑中国式现代化空间格局的基础工程。当前，我国城市发展进入转型关键期，“虹吸效应”加剧、空间布局不均、资源配置效率偏低等问题依然突出。此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围绕“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作出系统部署，明确了提升城市综合承载力、发展组团式城市群和都市圈、分类推进以县城为载体的新型城镇化、促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推动城乡融合等重点任务，勾勒出中国特色城市现代化新路径的战略轮廓和实践坐标。

　　一是发展组团式、网络化的现代化城市群和都市圈，从规模扩张走向功能协同。转变单中心的城市发展模式，形成多中心多形态的城市体系，城市群内部形成多个功能互补的城市组团，从而避免单中心过度集中导致的“城市病”。网络化连接是指以轨道交通、高速路网和信息网络为纽带，强化城市间要素流动效率。打破行政壁垒，推动从研发到生产的完整产业链整合。建立跨区域利益共享机制，破解“一亩三分地”思维。

　　二是分类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从城乡分割走向融合发展。过去城镇化侧重“农村人口向大城市转移”，如今更注重县域经济的“蓄水池”作用，2022年《关于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的意见》明确县城是城乡融合的关键节点。根据县城区位条件、资源禀赋差异化发展。提升县城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强化县城对乡村的辐射带动作用。

　　三是促进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从层级分化走向互联共荣。一方面，大中小城市差异化发展。超大城市聚焦全球资源配置，大城市强化区域服务中心功能，中小城市发展特色产业集群，形成功能协调的城市体系。另一方面，实现要素自由流动。通过户籍改革、公共服务一体化等政策，促进人口、技术、资金在不同规模城市间合理分布。

　　四是继续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从身份转换走向权益均等。所谓市民化，是指从农业生产中转移出来的人口，在实现居住地向城镇转移的基础上，逐步获得与城镇户籍居民同等的权利，公平享有基本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在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全面融入城市生活的过程。这一转变对于释放内需潜力、推动经济增长、促进社会公平与融合具有重要意义。2024年《深入实施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战略五年行动计划》提出，全面落实城区常住人口300万以下城市取消落户限制要求，全面放宽城区常住人口300万至500万城市落户条件。完善城区常住人口500万以上超大特大城市积分落户政策，促进在城镇稳定就业和生活的农业转移人口举家进城落户，并与城镇居民享有同等权利、履行同等义务，从而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加快融入城市。

　　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的关键在于适应城镇化从快速增长期转向稳定发展期、城市发展从增量扩张转向存量提质增效的新阶段，重构现代化城市发展的逻辑。本质是以空间重组激活发展新动能，通过“区域协同—县域崛起—市民化保障”三维联动，将城市群承载力、县城吸引力、城乡融合力转化为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最终践行“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核心理念。

　　在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中建设青岛现代化国际大都市

　　根据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青岛应紧密结合自身区位优势与产业特色，以建设现代化国际大都市为目标，从以下四个维度着力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

　　一是在空间结构上，组团式与网络化重塑空间格局。发展“组团式、网络化”城市群，推动核心城市与周边中小城市形成产业链分工，减少同质竞争与资源错配。比如，青岛应强化全球海洋中心城市功能，构建“核心引领、轴线展开、多点支撑”的网络化格局。推动青岛与潍坊同城化发展，形成“研发在青岛、转化在周边”的产业链分工。按区位与产业基础分类推进县城建设，例如制造业强县承接都市圈产能疏解，生态县发展绿色产业。创新城乡融合机制，全面放开落户限制。

　　二是在动能转换上，创新驱动与城市更新双轮发力。城市是经济发展的中心，是科技创新、产业发展的主阵地。推动青岛城市高质量发展，必须把创新作为第一动力。精心培育创新生态，激发创新创业活力，强化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协同。城市更新，一头连着城市发展动能转换，一头系着民生福祉改善。高质量开展城市更新，可以为创新发展提供空间载体和动力支撑，重新梳理城市的功能分区，让居住、工作、休闲等区域的布局更加合理。不久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持续推进城市更新行动的意见》，提出“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是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举措”。实施城市更新行动，就是要推进城市结构优化、功能完善、文脉赓续、品质提升，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同时能够有效拉动投资和消费，充分发挥城市在国内国际双循环中的枢纽作用，不断满足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需要。

　　三是在治理效能上，智慧治理与韧性安全相辅相成。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运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推动城市管理手段、管理模式、管理理念创新，从数字化到智能化再到智慧化，让城市更聪明一些、更智慧一些，是推动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前景广阔。”创新城市治理理念、模式和手段，从数字化到智能化再到智慧化，是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建设的重要内容。青岛需要大力推进“技术赋能空间”，加快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筑牢城市“感知神经”。拓展数字技术在城市治理中的应用场景，将智慧养老、智慧停车等特色场景纳入其中。不断提升城市治理的科学化、精准化、智能化，更加精细精准地识别和回应市民的实际需求，高效解决群众急难愁盼问题，为人民打造更具包容性、更有温度感的智慧城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城市发展不能只考虑规模经济效益，必须把生态和安全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城市越是向前发展，越要牢牢守住城市安全底线，这是建设现代化人民城市的题中之义。要坚持底线思维，做到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把安全理念贯穿到城市规划、建设、发展、治理全过程。不仅要消除城市基础设施老化带来的安全隐患，还要做好城市自然灾害防治和应急处置，增强防灾抗灾能力。加强社会治安整体防控，切实维护城市公共安全，不断提高城市安全韧性水平。

　　四是在文明生态上，美丽家园与美好生活多样共存。城市向“美”而行，广泛形成城市绿色生产生活方式。加快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加强垃圾分类治理，提高城市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资源化利用率。推动城市能源结构转型，如“绿电倍增”工程，提高绿电消费比例。推动生态系统修复，如胶州湾生态修复工程，恢复湿地，提升生物多样性。开展“蓝碳”交易试点，激活蓝色经济，不断强化城市绿色增长新动能。美丽城市可及可见，文明城市更要可知可感。历史文化是一座城市的“根”和“魂”，是城市内涵、品质、特色的重要标志，滋养着城市的成长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城市规划和建设要高度重视历史文化保护，不急功近利，不大拆大建。要突出地方特色，注重人居环境改善，更多采用微改造这种‘绣花’功夫，注重文明传承、文化延续，让城市留下记忆，让人们记住乡愁。”城市文脉是城市演进过程中积淀形成的历史文化印记，是城市的“根”和“魂”。完善城市风貌管理制度，保护城市独特的历史文脉、人文地理、自然景观。严格落实“老城不能再拆”的要求，推进对不可移动文物、历史建筑的保护性修缮。对历史文化街区进行修复，在保留历史肌理的基础上植入新功能，让历史文化和现代生活融为一体。加强市民文明素质培育，通过文旅IP、公共空间运营增强文化认同，提升青岛城市软实力。

　　城市工作有其系统性和复杂性，落实各项任务部署，必须坚持实事求是、求真务实，勇于担当、奋发有为，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高效能治理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建设好创新、宜居、美丽、韧性、文明、智慧的现代化人民城市。

　　（作者单位：中共上海市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