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28 星期六
小时候我就有一些精灵古怪的想法,给别人带来不少惊诧,也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有时候我会想变成孙悟空,拔下头上的毫毛,可以变成无数个猴头模样,有金箍棒,还有七十二般变化。和同学们争论 《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隋唐演义》《明英烈》里谁是第一条好汉,谁最能打。曾经为《三国演义》里貂蝉和徐庶的不知所踪惋惜和不平,大言不惭地想为他们写一个长篇,写一大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我欣赏《笑傲江湖》中的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的霸气名字,本事大得惊人,武艺高得通天,江湖任他行。还有那个打通任督二脉、练成金刚不坏之躯的东方不败。崇拜精通独孤九剑的令狐冲,钦佩六脉神剑但发挥不稳定的段誉公子。
曾经臆想着自己也掉入一山谷,或者误入一山洞,寻得一武功秘籍,下得山来,就可以武功盖世,可以隔山打牛,可以金钟罩铁布衫,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万物可抉舍,唯书不能弃。阅读带来的震撼和安宁,比写作要大而强烈。在阅读中,我在丈量着与大家、名家的距离,在惊奇于他们的文字之余,在自卑和低微中继续前行。在阅读中我惊艳于白居易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李贺的“半卷红旗临易水”,拜倒于《搜神记》中李寄的“缓步而归”,司马迁的“倚柱以笑,箕踞而骂”,我为穷愁潦倒、清癯瘦弱的杜甫在生命的终点还能写出“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而感动,流泪。为嗟叹蜀道之难傲岸不羁的李白忧伤,鸣不平,我明白只有无限地接近诗人,才会读懂他的心,他的魂。我明白卡夫卡、加缪、马尔克斯的小众与“大家”,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符号和象征,譬如说《城堡》《局外人》《百年孤独》。他们语言的晦涩和诘屈恰恰就是他们文字的张力和魅力所在,只是在当初的年纪不懂得而已。钱钟书的《围城》,曹雨的《雷雨》,考琳·麦卡洛的《荆棘鸟》,胡赛尼的《追风筝的人》,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无一例外,这些作家是幸运的,都找到了自己的符号。
想要一个自己的书房是自己多年的一个梦想,这一方面源于自己幼年对书的饥渴,无书可读的苦恼在很长一段时间纠缠着我;另一方面是对一些大家的模仿,看一些成功的作家或书法家背后往往书山林立;更多的是自己想要一个静心的地方,可以在喧嚣浮躁的尘世寻觅一份安宁,给生活增加一些滋味,写点东西,不辜负自己的苦难和努力;还有一点就是给未来的孩子们一个读书的榜样,帮他们从小种下一颗读书的种子,给孩子们一点熏陶,留下一份别致的遗产。吾藏书不多,用书山作背景自然是单薄了些,但“书山有路勤为径”,自己近几年来似乎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和勤似乎靠边。“云岫成诗”出自陶潜“云无心以出岫”,是自己追求的一种无欲无求的诗意状态,至于能不能成诗,写出有分量的作品,全凭缪斯女神的垂青和与文学的缘分。
俞敏洪的合伙人王强写了一本书 《读书毁了我》,撇开标题党的撒狗血不谈,个中内容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读书实际上是一个重塑自我的过程,要重塑一个新我,必须毁掉一个旧我,不破不立。新我的光鲜、自信、深刻,则必然是告别旧我的灰暗、自卑、肤浅。我们在读书中,自己的生命体验与伟大作家的生命体验碰撞、共鸣、融合,于是诞生一个全新的体验。我们阅读的个人观照与作家作品的观照相得益彰,于是在这种双重乃至多重观照中提升或嬗变,自己也渐渐变得洞明、辽阔与练达,有了更加丰富的物质、精神世界。
仔细想想,自己的一点点进步,全凭读书努力的结果,读书让我们眼光变得敏锐,思想变得丰富,灵魂变得充盈。从纷繁芜杂的世界中跳出来,去捕捉寻找简单干净的时光与“桃源”。
书房中“云岫成诗”四个字是书法家胡宗江先生的墨宝,书是我一本一本积累的。坐拥书山有路,眼观云岫成诗,是我的余生追求,也是我的宿命。读书、写作,力争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