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路,在青岛是一条毫不起眼的平常之路。
它修建在大鲍岛丘陵地带的最高处,最初叫上海街,东南起点与胶州街垂直,一路向北,再转西北,穿过胶济铁路,止于冠县路。越过冠县路,就进入码头了。上海街是当时自欧人区经华人区前往码头的便捷之路。
因为上海街,它周边的道路便都以当时著名的口岸来命名了,如吴淞街、宁波街、广东街等。
上海街屈尊于此,怨不得青岛怠慢。一百多年前的上海远没有今日的声名显赫,它不仅不及香港的繁荣,甚至不及广州的名气。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德意志帝国本身。一百多年前,德国正与大不列颠叫板,争夺欧洲乃至世界的领袖地位。上海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英租界在上海具有绝对统领地位,德国人对英国百般诋毁、压制,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卫礼贤这个年轻的民间传教士,也在德国主流媒体的影响下对上海颇有微词。他在由德国到青岛的漫长旅途中,曾短暂停靠上海港休整。他写下了对上海的最初感觉:
上海(Schanghai)的喧嚣是我对中国的第一印象。但是,我在那儿耳闻目睹的还不是真正的中国。这个城市是英国人的刻板作风(英国人把这种作风带到了他们落脚的每一个地方)和一个孤立无援的中国海港居民的嘈杂相互妥协的产物。
历史的恩怨情仇都是过眼烟云,随风而逝。当年的上海街,今日的上海路,倒是贴上了一张永远无法磨毁的时代标签——青岛现代教育的发祥地。
成其事者,还是那个德国传教士卫礼贤。
卫礼贤是一个德国玻璃彩绘师的儿子。在宗教题材的手工玻璃彩绘不仅是教堂的必备装饰,而且成为皇室和普通民居追求的时髦时,玻璃彩绘师的职业便是令人羡慕的了。卫礼贤一家吃穿不愁,过着中产阶级的悠闲生活。家里甚至为他谋划好了未来的生活道路,子承父业,也做一名玻璃彩绘师。所有这一切在卫礼贤九岁那年的一个早晨破灭了。卫礼贤的父亲患病身亡,而父亲在生前的最后几年迷上了刚刚诞生的摄影,为购买设备和器材欠下了巨款,他的那个玻璃彩绘作坊用去抵债,尚且不足。卫礼贤笃信基督的母亲把他送去了神学院。毕业后,卫礼贤成了一名基层教区的传教士。在这里,卫礼贤居然看上了他的精神导师、富裕的教区主教的女儿。当他向主教请求将女儿嫁给他时,主教严词拒绝。卫礼贤明白,凭他的财富和资历,远没有达到迎娶主教女儿的程度。
节选自《青岛文化地图》 青岛市民政局 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