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
记者节是11月8日,千禧年才确定,按照官方的说法,是一个不放假的工作节日。想想也有道理,记者一行,不是在采访就是在采访的路上,哪有时间过节。离开广电已整十年,跟之前同事联系日疏。但感谢每年记者节,总能如闹钟般勾起不少回忆,进而便引发连锁效应,老同事们纷纷记挂,免不了约几个知己,围炉畅谈过往。
时也运也,想必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所谓“红利期”,记者也不例外。80后一代,赶上国家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智能手机的出现,仿若往池塘扔了颗小石子,但一石激起千层浪。传统媒体的高墙出现了裂痕,进而松动。互联网的铺天盖地,让所有人前胸贴后背,牵你发动他身,彼此之间已不分彼此。各说各话,各出各声,嬉笑怒骂,皆沿着“网路”飞奔。电视这个“厨子”不讨喜了,人们自己要动手下厨,佐料自己加,口味自然千变万化。媒体已不再是个具体的指代,而成了大家共同的身份。再犟的记者也得向现实服软,曾经已经成为了曾经,而未来是看不清的未来。
远了不说,十年前的媒体还腰板颇硬,尝试转型但口是心非。以为还牢牢握住的角色,总不至于被“跑龙套的”撬走。那时我们仍然坚信“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我们还在义愤填膺地把带“真”字的很多词语连缀成句,直到世界翻了个“个儿”,南极企鹅真的找它的北极熊朋友去了,戴着黑框眼镜的记者才张大嘴巴,惊呼“这是个玩笑”,然后问“这怎么可能”这样不咸不淡的问题。
同样的尴尬有很多。朋友家刚装修好房子,问把电视摆在哪里合适。刚选好了位置,突然问了自己一句:我们平时看电视吗?答案是从脑缝里抠出来的,但也着实肯定,看,但很少。于是以答案为导向,既然不看,为什么要买,既然不买,为什么要选位置或者留位置等等。一直推导到既然大家都不信了为什么还要说这样形而上的问题。最后自己把自己逗笑了,结果是从网上订了一台销量最高、最智能,差不多要占据整面墙壁的大彩电,安装后,作用与镜子相仿,对着电视刷手机是常有之事。遥控器摁钮的物理碰触与指尖和屏幕的亲密接触相比,高下立现。所以思想也进一步开放,允许泛功能化的用品在周围呈现装饰性效果,以此来呈现我们在混乱生活中仅存的秩序井然。
还在报道一线奋战的朋友对我说,单位搬新大楼了,得空回去看看吧。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想起了原来电视台老楼外墙的斑驳,后院一棵高大的槐树上爬满藤蔓,更换过多次的、崭新的窗棂与楼梯格格不入。入楼前的三层台阶,第二级的左侧被磕掉很大一块,后来在老楼即将被拆掉的前夕,我到大门前跟电视台的牌子合了个影。那时我很想翻墙而入,进去看看他们是否已经把那块缺失修补上,当然,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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