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部电话叫座机

青岛晚报 2024年03月23日 鲁北

  鲁北

  电话是哪年发明的?谁发明的?

  据说是1876年一个叫亚历山大·贝尔的美国人发明的,也有说是伊莱沙·格雷的。

  电话给人们的学习、工作、生活等提供了方便,是不可置疑的。这里说的电话,是指座机,而非手机。手机是近些年的事情了。

  座机是方便别人的,手机是方便自己的。这当然没有绝对性,一定有例外。我说的是它的主要方面,也只是我自己的认知。

  电话是身份的象征。电话没有普及的那些年,一个单位也就是两部电话,一部安装在单位办公室里,一部安装在主要领导办公室里。除了一些经济实力强的单位,副职没有安装电话的待遇。不少单位办公室的电话,也不是随便拨打的,往往用上锁、插卡等方式,限制打私人电话。一部电话装在盒子里,很多年。慢慢的,电话普及,不仅副职有了,科室也有了。

  我在乡下教书的那些年,学校里没有电话。那时候,我喜欢写作,连做梦都想调到一个天天有新报刊可看、有电话可打的单位去。当时村里订有报纸,我也自费订了一些报刊,但邮递员不会天天给你投递。一个乡镇就一个邮递员,几十个村庄,还有镇直部门,跑不过来。我一个写作者,投稿、书信往来,都需要邮递员。那时候没有电子邮箱,投稿靠信函。

  1993年,为了出版一本诗集,我与百花文艺出版社的编辑联系,要跑到20里外的镇上打长途电话,还得排队。

  后来调到县城,能天天看到报刊了,也可以打电话到五湖四海了。尽管电话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总不用跑20里地到镇上去打电话了。当了8年秘书,又当了3年副主任,以后就当上主任了。当了主任,就有电话了。

  没当主任之前,就自己掏腰包买上手机了。一部手机,自己想买就买,但办公室电话,不是你想安装就能安装的。后来,家里也安装了电话。

  也就二三十年光景吧,家里有电话的,纷纷撤了。手机很快普及到了人手一部,有的甚至两三部了,且手机的功能远远超过电话,电话存在的价值一天天萎缩,不得不退出历史的舞台。我家里有一部电话,苟延残喘了几年,也无奈地撤掉了。

  后来,手机不仅干掉了电话,还干掉了电视,干掉了电脑,干掉了手表,干掉了闹钟,干掉了手电筒,干掉了相机,干掉了收音机,干掉了钱包,干掉了报纸,干掉了日历。接下来,还会干掉健康,干掉家庭,干掉下一代。

  不管手机干掉什么,与人形影不离的就是手机。出门你可以啥也不带,但不能不带手机。

  手机不仅大人喜欢,就连两岁的孩子也喜欢。大人们忙得时候,给闹腾的孩子一部手机,孩子就安静了。

  手机不是我们的未来,有时候却在掌控我们的未来。 手机没有思想,我们给了它思想。

  现在,拥有座机的不多了。我的“半间屋”里有一部,它的号码是5628203。“半间屋”是我自己对供我读书写作发呆想远方的一个场所的昵称,有时候也叫它308,似乎是一个秘密代号。其实没有什么秘密,这个房间就在县城的某一座楼上。如果你在东营之外给我打电话,请先拨打0546。如果你在国外给我打电话,请先拨打0086。

  一部座机,连着世界,连着你我。

  我为有一部座机而骄傲。为什么?有座机的不多了。不信,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