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11 星期六

插图 阿占

　　一年一度高考大戏如约启幕，学生们夜以继日辛苦付出，终将在这一刻得到洗礼和印证。同样如临大敌的还有学生们背后的家长们，他们也同样磨破了嘴、操碎了心、熬红了眼，只为陪伴与见证花开有果，落地有声。这是高考带给每个人的独特体验，也势必镌刻进每段生命的成长履历。

　　看着还在上幼儿园的女儿，那个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小胖妞，想着再过十几年，她也将经历高考，脑中不禁产生对时间的恍惚概念，同时，对高考也产生了莫名的思索。到底啥是高考？问题的抛出意味着对记忆的追问。当年我参加高考时的感觉竟奇迹般、如两股微弱的电流，从脚底涌遍全身。

　　那是一段无法言说的旅程，也是一曲无法谱写的颂歌。作为80后的我们，经历着与所有代际都不同的高考，而如果纵向比较，却又显得平淡无奇。每个时代的特定背景，都将高考赋予了不同的期许和使命。再推到更远一些，自科举制度诞生之日起，它便被涂上了一层又一层神秘的颜色。升官、发财对应的是权力与财富，隐晦地传递出人们对未来美好的渴望。但希望与失望却如影随形，是客观规律使然，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能有左右的，只有自己的立场，以及为这份坚守所付出了多少。

　　如果我们从字面上去理解高考，它仍特指一场考试。考试只是表面，探究下去其本质仍是学习。学习是一个更为漫长的过程，是与生命等长的附着，是求证生命何以称之为生命的“因”，也是反证生命之所以存在的“果”。如果转换了对高考的理解，那我们看到的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像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务实地讲，高考能够改变命运是真命题还是伪命题？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一个命题？有关讨论从它诞生之日起便始终存在，而正反双方也在乐此不疲地互相举证。有趣的是，当我们笃信地选择一方，马上就会有一个发自内心的声音质疑另外一方，而自我消解的过程同样精彩。如果以百年计量人生，高考充其量只能算沧海一粟。但如果以单位时间考量，高考确乎是重要而必须的。就像自然中的绿叶与红花，清风与甘霖，蜜蜂与蜂蜜，对美的追寻一刻不停歇，对未来的希望便一刻不消弭。

　　看新闻，高考第一天很多考生因为数学题难而泪洒考场。学生们的眼泪和家长的抚慰，定格在一起，勾画出高考的轮廓。成、败，得、失，是社会意义上的概念。以此为据，如果说我们所经历的便是真实的，那反过来说，所有真实的经历相加是否便可以构成一个完整的真我呢？显然，这样的猜测站不住脚。因为我们把猜测事先已经放在了社会的平台上去斟酌，可如果把社会这一概念再进行剖析，那这种猜测无疑存在风险。

　　说回高考，还是不禁要问，啥是高考？大概会不断有新的定义附加其上。从各个学科的角度，从历史的纬度，结合人文与科学，融入宗教与地缘，甚至，还要规规矩矩地掺合一些人情世故。删繁就简，去伪存真，放大到一个概念去理解，高考是一场因选择而铸就的考试，这场考试因不断累加的期许而被赋予高度的关注，也因此必将以同样的重量反馈到个人。再缩小到一个过程去看待，高考是一个被人为具体的定义，真正的高考与学习同步，与人生相随，从一个细胞开始，以一抔尘土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