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日报/观海新闻首席记者 米荆玉
暑热蒸腾,青岛音乐氛围急升:《中国说唱巅峰对决》在青岛录制,吸引了一线说唱歌手聚集;“青岛最动听”歌曲征集正在如火如荼进行,青岛本地音乐人频繁推出新作。
近日,未来寺乐队签约太合麦田后首张专辑《无法抵达的地方》上线,当年红遍歌坛的“卡奇社”成员于鸿飞(鹤这豹脾气),以电子乐的方式组建了这支充满朝气的新组合,为原创乐坛带来了惊喜。青岛资深制作人、音乐人沙洲新歌《赶海王》也正式推出MV,这支MV与本土摄制团队“仁甲看见”合作,拍出了青岛的赶海风情,让人看到说唱乐另一股清流:在崇尚DISS的潮流之外,说唱音乐仍然可以是城市文化载体,可以传达城市生活轻松、富有情趣的层面。
在音乐产业不断出新的当下,出专辑、出新歌已经不是音乐人的目的,而是音乐人经营文娱IP的开端。著名音乐人苟瀚中表示:“词曲作者和音乐唱作人才是音乐产业的财富,乐坛对音乐人的要求越来越高:有唱功——有唱功而且长得好看——有唱功、好看还得会写歌。”在实现了饱和竞争的乐坛,歌手的原创才华越来越受重视。同时,音乐产业链越来越长,不仅是一首歌、一张专辑、一场巡演,而是音乐BGM、短视频、音乐素材库等全方位的竞争,也包括对古典乐传统、现实灵感的多方面汲取。乐坛大道平且阔,青岛音乐人取则行远。
前海沿儿留下一个“帅背影”
“未来寺”乐队由来自青岛的于鸿飞、来自上海的COTTON、来自福州的刘为三位音乐人组成,音乐风格兼有流行电子的特色,也能激发乐迷的复古感。于鸿飞近年来作为电子音乐制作人备受瞩目,谈起“未来寺”的组建缘由他表示,“我们都想独立做音乐,正好有志同道合的搭档,于是我们把写的五首歌发在音乐平台上。有一首歌被圈内‘伯乐’、太合麦田主理人老狼听到了,他询问我们有没有签公司,觉得大家彼此理念比较统一,于是我们就签约了。”
太合麦田也是另一只青岛乐队“橘子海”的签约公司,并于2021年在青岛落地了“麦田音乐节”。作为国内原创音乐领域的巨头,太合麦田也对“未来寺”寄予厚望,在首张专辑文案里解析了乐队的命名:“‘未来寺’这个名字将静态的‘寺’和莫测的未来相加和,乍一听仿佛是出自好莱坞、汇集了东方禅意和超自然能力的神秘之地。”在燥热的夏天听到未来寺的《无法抵达的地方》,赛博朋克的冰冷、中式美学的克制、合成器的失真、传统器乐的温度交融,构成了现代而且清冽的独特感受。
相对“未来寺”的未来感,沙洲2022暑期新歌《赶海王》则是满满的“在地感”,灵动的歌词描摹了一个赶海小哥捉蟹子、夹八带的日常生活,塑造了一个忙碌又傲娇的形象,音乐延续了《挖蛤蜊》轻松诙谐的风格,又传达了海边人的生活心态。乐评人窦博亨表示,“歌曲延续沙洲极具特色的个人方言说唱风格,用最直白也最真诚的态度描绘这位青岛小哥眼里的赶海。”在成都、西安、长沙等城市说唱厂牌标新立异的当下,青岛已经在方言说唱上做出了生活化的探索:既保留了年轻说唱人的性格特点,又体现了说唱的艺术特性,尤其对照董宝石为代表的具有深厚生活体验的歌者作品,一种幽默、鲜活、市井、幻想与现实共存的原创说唱态度活现在观众眼前。
包含九首作品的《无法抵达的地方》上线后,成熟、冷静的音乐理念迅速得到了音乐圈的认可。对于曾经经历过卡奇社时期的歌迷来说,“未来寺”里的音乐体现了向着开阔、通达之处的音乐态度,于鸿飞表示:“大家一直把卡奇社定义为‘小清新’,因为在那个年纪做的音乐不可能特别老成、深沉。但是我也不可能至今还延续我20岁出头时期的音乐理念,与卡奇社时期相比,我现在各方面的音乐表达不一样了,比原来的我更加稳重一些。”
另一方面,沙洲计划暑期发布3首新歌,“《赶海王》之后,下一首发布的会是《洗海澡》,第三首也是比较有青岛生活气息的作品。”沙洲表示,“我不会给自己加注嘻哈标签,就音乐风格来说,可能这首歌比较放克,下首歌比较雷鬼,第三首比较Chillout。”
我买不起我的专辑
在当下的音乐消费市场,大众口味变得越来越难猜测。口水歌看似粗制滥造、门槛很低,但是每首神曲都难以复制;陈奕迅的歌曲制作精良,却成为小学生们钟爱的“儿歌”,让歌手本人都颇为诧异。对于歌手来说,新作品出炉只是一个起点,而后续的衍生效应才是音乐市场价值的体现。
经历了华语音乐二十年发展的于鸿飞对当下的音乐市场有着清醒认识,“现在的音乐已经到了大数据时代,点餐平台都要根据点赞量来判断餐饮口味,这也导致受众不思考了,只看大数据,数据说这个饭店好、这首歌好,那我也说他好。实际上市场没法迎合,一首歌莫名其妙火了,根本很难理解它为什么火。作为创作者我们没必要考虑那么多,顺其自然就行了。”未来寺乐队第二张专辑也在顺利推进中,“我们三个人合作也就一年的时间,都是在摸索阶段。新专辑的音乐风格我没有往特别纯的电子方向走,不是特别意识流,还是主歌、副歌、间奏、前奏、尾奏的结构,应该算是流行加电子的风格,属于广义的流行音乐。”
网络时代的音乐消费口味多变,老专辑、老歌突然变成新网红歌曲的例子屡见不鲜。沙洲发行于2006年的第二张专辑《好戏上演》最近突然成为爆款,他坦言自己都买不起了,“好朋友想收藏我的专辑,我自己也没有保存,就想去二手平台淘一张送朋友,却发现这些老专辑标价500、800甚至1000元。”有歌迷花了很长时间砍价,最终600元购买了沙洲首张专辑《MC沙洲》(2004年发行),让沙洲咋舌。
近期《中国说唱巅峰对决》让董宝石的单曲《年轻的窦唯》爆红,沙洲表示,“其实《年轻的窦唯》很早就面世了,只是最近才被歌迷注意到。作为职业音乐人要接受这个情况:你花费很多心思的作品和专辑没有太大的反响,但是它不见得就不是佳作,可能以后大家慢慢会发觉它的好。我的第二张专辑很多人能记起来,豆瓣评分一路涨到了8.5分,这个作品是有强大的生命力的。音乐作品是可以留下的,不只是蹭一波流量,而是十年、二十年后还有人拿出来听。创作的时候我有了这样的觉悟:火不火是你没法控制的,你认真去做音乐,能留下的就会不消失,还会留下来成为见证。”
新环境下,音乐人如何推广
音乐市场堪称当下竞争最充分的文娱产业,从音乐版权公司、音乐制作公司到音乐演出公司,产业巨头划分了音乐产业领域,而短视频公司、社交平台、线下Livehouse、音乐综艺秀等也对音乐推广形成了强大的推力。一个音乐人既可以签约大公司,在成熟平台推广自己的作品,也可以自组公司,将作品版权通过发行代理、宣传代理来进行后续推广。《无法抵达的地方》体现了大公司的制作优势、平台优势,在太合麦田的平台下,这张专辑在上海录制完成,电子音乐的制作水准让歌迷过耳难忘。业内人士分析,在专业公司的推广下,《无法抵达的地方》将进入各大音乐奖项视野,而且在音乐平台上会获得具有优势的推广位,“大型音乐公司跟各个音乐App之间有长期的推广协议和优惠条件,把新歌放到更显眼的推广位,获得更高的流量。同时平台对艺人有相应的评级,获得评级较高的歌手也会在音乐推广上得到更大扶持。”
从出道伊始就坚持独立音乐推广的沙洲这次也不例外,他的新歌邀请宣发公司担纲运作,这也符合大多数独立音乐人的推广策略。“专业发行公司可以让你的作品得到广泛推广,做到全球版权入库,然后根据协议分享收益。发行是单独的业务,独立音乐人可以跟音乐公司合作版权分成,也可以直接找下游的发行公司合作,分工比较明晰。一支单曲的受众面不会很大,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发行;如果以后做十几首歌的正式专辑,企宣就需要更大的投入。”周杰伦《最伟大的作品》堪称今年暑期最受瞩目的新专辑,早早开启了单曲付费模式的周董站到了华语音乐的巅峰。对于音乐人来说,如何寻找适合自己的音乐推广模式是必不可少的一课,沙洲选择通过短视频平台合作,“我有很多音乐作品上传,作为BGM给创作者使用,现在我的音乐使用量达到了十几万,这也是传播音乐的途径;同时我也做一些短视频作品,尝试着玩。”于鸿飞也坦言,自己对任何平台都不排斥,“每个平台都有低俗的作品,也总能捧红好的音乐。像康姆士乐队《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宝贝》在抖音上特别火,为他们带来很多关注和更好发展。这些平台就像是一个市场,喜欢任何音乐的人都会找到自己想要的。”
“未来寺”4月上海巡演被迫推迟,8月成都站和之后的秋季巡演有望成为乐队与乐迷的首轮线下接触。互联网时代每个城市可以接收当下音乐的风尚,“哪个城市都有出色的音乐人,区别在于城市的音乐氛围。”近年来,万青、重塑雕像的权利、赵雷等音乐人相继走红,也让石家庄、南京、成都相继拥有了“城市代言人”。这个暑期,青岛的音乐氛围无比丰富,从全国涌来的顶尖说唱歌手,从各个城市征集来的原创歌曲,从各家音乐公司涌来的Livehouse暑期巡演加上本场音乐人的新歌、新专辑,如何把各个元素聚拢成有机的整体,形成强大的推力,如何为音乐人创造互动机会、交流机会、创作氛围,这也是一个城市面临的文化新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