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播剧导演李漠。

　　□青岛日报/观海新闻记者  米荆玉

　　从2021年的《我在他乡挺好的》、2022年的《三悦有了新工作》到2023年的《装腔启示录》，年轻导演李漠三年三部爆款，也让他成为当下都市剧领域最受关注的导演之一。《我在他乡挺好的》拒绝悬浮，真实呈现城市漂泊者的辛劳和平凡；《三悦有了新工作》颠覆性地将女主角放到遗体化妆师的位置，以“死”写“生”；《装腔启示录》既有“装”又有“启示”，将投行、律所高大上职业背景下小人物的无奈娓娓道来。一剧一品，造就了李漠作品豆瓣平均分破8的超高口碑。

　　观众对于剧集的感受是复杂的，早期观众从剧集里学习恋爱、学习时尚，现在的观众从剧集里观照自己的人生经验，对接更广阔的生命图景。观剧从单方面的观赏变成了互动，观众用频繁的弹幕表达即时的好恶。如何在多如牛毛的剧本中找到打动人的好故事，如何把故事变成受欢迎的爆款，李漠的成长也是一个导演把脉现实生活的历程。

　　一个故事，三个标准

　　一个整天搞笑的女生自杀了，为什么？一个985毕业的女生去殡仪馆就职，为什么？一个努力上进的女生被富豪“烧仓房”，为什么？这三个女生分别出现在《我在他乡挺好的》《三悦有了新工作》《装腔启示录》里，让观众为其命运揪心。如何挑选合适的故事呈现给观众，李漠有三个标准：有表达、有意思、我会拍。“影视作品要关注某个社会圈层的特殊奇观，比如《装腔启示录》里的‘装腔’这个点，从小到大都会有很多人在不同维度上‘装腔’，没有一部戏讨论这件事，我觉得讨论一下挺有意思。”剧中从威士忌品鉴到男士固体香膏用法，为观众上了一堂接一堂的腔调课。

　　“有表达”是李漠作品的独特之处。《装腔启示录》里，唐影为了接近富豪马其远连夜学茶艺、编段子、查资料，而马其远给她讲了一个“烧仓房”的故事：怀揣野心的女孩被富人一眼看穿，但他们喜欢看她一步步从单纯走向物质，直到习惯了上流生活却被无情抛弃，变成无人问津的“仓房”，毫无价值、尊严扫地。这个“烧仓房”游戏让女生不寒而栗。“《装腔启示录》表现了消费主义冲击下人们生活的迷惑、职场上的困境、爱情上的胆怯和防备的心态，这些是吸引我讨论的话题。”李漠表示，“这个剧本的见解和价值观很打动我，比如说‘烧仓房’的那一段表述。纵观唐影整个人的成长历程里，躺平和卷是不是二选一的选项？如何在生活里找到松弛和自由？这方面的表达在当下剧本里比较稀有，也很犀利，我们把这些表达通过主角的嘴说出来，将观念化作了故事情节和氛围，传递给观众。”  

　　有“真格调”才有“装格调”

　　在导演身份底下，隐藏着李漠对音乐的精研。“搭拼图总是先搭建四个角，对我来说，四个边角就是配乐和音乐风格。”李漠拍戏前的准备工作从配乐开始，“《我在他乡挺好的》里，我用更多口哨、阿卡贝拉（无伴奏合唱）和人声哼鸣表达城市里孤单的人没有被听到的声音。《三悦有了新工作》里讲的是生命和死亡主题，我就用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的弦乐组去表达这个感觉。”

　　“《装腔启示录》两个主题，第一个是装，第二是暧昧。剧中展现了城市人保守、怯懦、互相试探的爱情，爵士乐就有这些暧昧的特点。我在剧里主要是用了酸爵士和冷爵士，还有复古的布鲁斯音乐，包括主题歌《每天》也是有爵士风格的流行乐，旋律留给大家的印象更深。”李漠表示，爵士乐代表了《装腔启示录》的格调，“在装格调之前，要首先表达某种真的格调。如果真格调不存在，那么装的格调也就贻笑大方。”

　　作为青岛人，李漠希望在家乡拍摄一部作品。“青岛对我来说是个特别具象的地方，比如小时候走的波螺油子，夕阳下的鲁迅公园，从栈桥、江苏路到齐东路、大连路，这是我比较熟悉区域。老城区给了我在其他城市找不到的感觉。”李漠曾在青岛拍摄过悬疑短片，他希望未来把家乡的特性视觉化呈现，“这是一个机缘的问题，对我而言，城市真实的氛围很重要。我不希望拍言不由衷的故事，要拍那种只能在青岛发生的故事，从上世纪80年代到本世纪00年代，拍出我熟悉的青岛三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