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秋季,国立青岛大学组建并开学的当口,一位青年男子带着他的夫人和几个孩子住进了汇泉湾畔南海路上的一栋别墅之中。
他叫闻一多,是即将成立的国立青岛大学中文系主任。
闻一多和他的朋友梁实秋是被国立青岛大学校长杨振声诚挚邀请来到青岛的。
盛夏时节,杨振声顶着酷暑赶往上海,为国立青岛大学延揽人才。他先找到了闻一多。杨振声知道,闻一多刚刚辞去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一职,正赋闲沪上。通过闻一多,杨振声认识了梁实秋。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的梁实秋是中国公学教授,深得胡适欣赏。杨振声诚恳地对二人说:“上海不是居住的地方,讲风景环境,青岛是全国第一,二位不妨前去游览一次,如果中意,就留在那里执教,如不满意,决不勉强。”梁实秋戏称杨振声的这种劝慰方式为“先尝后买”。不过,梁实秋与闻一多都认为,这种“先尝后买”的招聘方式的确是太诱人了。暑假,梁实秋正要携眷北归,省视双亲,他便拉上闻一多,一同去青岛看个究竟。
轮船靠泊青岛,梁实秋夫妇与闻一多住进了中山路上的中国旅行社招待所。“我们雇了两部马车,观光全市,看了海滨公园、汇泉浴场、炮台湾、湛山、第一公园、总督府,到处都是红瓦的楼房点缀在葱茏的绿树中间,而且三面临海,形势天成。我们不禁感叹,我们中国的大好河山真是令人赏玩不尽……”
自然景致远不及人文情怀给旅人留下的记忆深刻。梁实秋的感慨正源于此:
这一行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那两个车夫,山东大汉,彬彬有礼。一多来自武汉,武汉的脚行车夫之类的那股气焰他是深知的。我在上海住了三年,上海的脚行车夫之类的那个风度我也是领教够了的,如今来到孔孟之邦,居然市井斗筲之民也能知礼,令人惊异。举一个例:车在坡头行走,山上居民接水橡皮管横亘路上,四顾无人,马车轧过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车夫停车,下车,把水管高高举起,把马车赶过去,再把水管放下来,一路上如是折腾者有三数次,车夫不以为烦。若在别的都市里,恐怕一声吆喝,马车直冲过去,说不定还要饶上一声:“猪猡!”
一番实地考察之后,梁实秋说:“我们立刻就认定这地方在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都够标准,宜于定居。所以我们访问金甫之后,就一言而决,决定在青岛大学任教。”
节选自《青岛文化地图》
青岛市民政局 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