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艾玛

《观相山》封面。

　　每一位生活在青岛的人，对于观象山都不陌生，这一矗立在海边的小山，因为上面设立着气象观测台，所以叫观象山。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年的女作家艾玛，几乎天天从山下路过，因此，在她的最新长篇小说中，借用了这个名字，将其命名为《观相山》。这样的借用，并不仅仅是取巧的方式，更是世间万象大观的交织与杂糅。正如艾玛所言，小说里的“观”，也是因为不同人提供着不同的视角，大家的相互理解、相互体谅建立在多视角的基础上，而为了捍卫更好的生活，这种理解和爱都是难能可贵的。

　　书写历史洪流“回归日常”

　　艾玛的新作、长篇小说《观相山》于《收获》杂志2023年2月刊首发，近日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小说讲述在东部沿海城市岛城，看似平静的生活水面下，女子邵瑾与丈夫范松波各怀心事。沉甸甸的情感、不再清醒的故交、手抄《地藏经》的还俗和尚……高山、大海、庙宇间徘徊着的宛如暗格的往事，一边不断折叠，一边无从追问。它是一出讲述人如何确立尊严、秩序、内在伦理的小说剧，一部描摹普通人生活难度的作品。这也是艾玛继短篇小说《芥子客栈》入选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提名作品公示名单后，再一次收获文坛内外的关注。作家林白、张炜、李洱给予这部小说高度评价。其中，作家李洱的推荐语写道：“《观相山》讲述看似不规则的情感结构，如何复位到一个平静、持续的状态。暗伤也可以成为一条缓缓流动的暗河，不能轻易提起，却也正在焕发生机。”

　　书写历史洪流中的日常生活，是艾玛在《观相山》写作中着意呈现的特质，她也极为赞同读者将其定位于“笔记体小说”，“作为日常生活的亲历者，如何去描述历史？这是一件很难实现准确性的事情，但是记录每天的日常却是可以的”，艾玛提及她曾读到过有关法国大革命的历史，其中刊载于《巴黎公社报》的一些内容给予了她对这段历史最为全面与立体的呈现，比如里面记载过这么一件事情：一颗炮弹落在街上，炮弹没有炸，有一个看门人想卖废铁，他把炮弹夹在自己腿间拆炮弹，想拆炮弹卖铁，结果炮弹炸了。这么悲惨的一件事，上了《巴黎公社报》。对于看门人来说，他看到的是炮弹，并没有想到炮弹是帮他进行革命的，这也让我们看到了在一场大事件中，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艾玛表示，“历史的洪流里普通人日常生活的细节，我觉得是非常可信的，这个小说我也想尽量朝这个方向努力。”

　　值得一提的是，艾玛在《观相山》中写到了许多青岛人熟悉的生活日常，一方面是跟作品中类似日记体的写法有关，它印刻了太多城市的具体细节，比如散啤、蛤蜊、白菜拌海蜇头等；另一方面这些鲜活的文字又不是单纯地对一个城市的呈现，而是将日常的感知上升到理解的层面。有评论认为，“这个理解包含了对城市空间、对周围景观的融合，跟人、跟景物，以及与世界、时代都做了非常圆融的融合，把它变成小说的故事和人物情感。”

　　用法学视角带来最大体谅

　　作家艾玛是一位法学博士，虽未从事专业，但这段经历却成为她写作中的养分。在她看来，二者都是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甚至是处理人和“上帝”的关系，但不同的是，现代的法律对于各种关系有着非常具体的规定，它不会因为有着任何伟大的目标或者更高的追求而改变人的基本生存关系，也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艾玛在写到日常生活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充满了体谅感，这个体谅是建立在人和人之间发自内心的平等关系，“不完全是道德上的好或善，而这种体谅感也正构成了我们日常生活值得书写的东西。”

　　在这种体谅感的统领下，艾玛更希望借助于《观相山》传达一种多视角主义的小说。“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经常把做得正确放在第一位，但是何为正确？多视角就会提供不一样的答案，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人到中年，经过了年少轻狂，现在我们的孩子也在长大，代际的叠加，最为理想的状态应该是通过一代人的建设，把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环境传递给下一代。但是后来你会发现，代际划分不是那么明显的，包括年轻人、孩子、中年、老年，我们在同一段时间有着相同的经历，互相的理解、互相的爱是我们用最小的伤害、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的办法，而这种体谅正是建立在多视角的基础上，也就是我们日常所说的‘换位思考’，从而更好地捍卫生活——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和接受是岁月善举，让我们平静地接受正在逐渐走向衰老的身体和看起来略显疲惫的生活，也让我们思考如何从容老去，这个过程说起来挺悲凉，但是如果我们想清楚这个，时间会赋予我们这段算不上青葱的生活一点点放松的部分。”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