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榉树

青岛早报 2023年09月06日 徐筱榕

  青岛市第十七中学高一卓越班 徐筱榕

  小时候,奶奶告诉我,爷爷在我出生前远赴榉林山挖回两棵榉树苗,我出生时是盛夏,爷爷种下一棵。我上小学时是初秋,爷爷种下第二棵。爷爷种榉树,希望我金榜题名,这源于我祖籍一带的说法:种榉,谐音“中举”。

  百花争春,爷爷带我在花坛旁散步,耐心地教我认识植物种类;烈日环夏,我骑自行车绕着花坛,爷爷总是紧跟并保护着我;秋幕降临,爷爷带我捡树叶,做树叶贴画;隆冬雪飘,我坐在雪橇上,他拖着雪橇跑,雪地里留下银铃般的童声。两棵榉树在花坛中央,与爷爷一起见证了我的成长。

  四年级后,除了年节我几乎不来爷爷家。听奶奶说,爷爷习惯与邻居爷爷们搬着板凳坐在花坛边,看看榉树,聊聊我。爷爷自豪地告诉他们,我的成绩好,钢琴考了十级,邻居们纷纷赞叹。在爷爷那里,我成了“中心人物”。升初三的暑假,奶奶打来电话,说爷爷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爸爸和姑姑赶去探望。而我在家中,眼中浮现那两棵榉树,失衡的情绪让我变得胆怯脆弱,只能不断在草稿纸上书写“平安”二字。还好只是虚惊一场,爷爷挺过来了。

  秋天,我和父母回奶奶家,我走进书房,爷爷正端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看书。他与以前一样眉如浓墨,发丝呈均匀深灰,只是颧骨凸显,动作愈加颤巍。抬头望见我,他还是慈祥地笑:“你来的时候看没看到那两棵榉树?长得有这么高了。”爷爷的手上青筋盘虬。他正用这双手,竭力比划树木的高度,苍浊的眼眸忽然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时光荏苒,我从无忧无虑的孩童成长为少女。两棵榉树也由羸弱的树苗,长成挺拔的树木,树冠如同华盖,高度超过小区花坛中高大的梧桐。榉树见证了我的成长和爷爷奶奶的付出,承载二老对我的期望。想到这,我心中泛起滚滚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