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假期,对唐代诗人“沉浸式重访”

青岛早报 2023年06月22日 杨健

  农历五月初五,是为端午。这是仲夏的第一个午日,艳阳多照于天,天和气清,是一个充溢热浪的好日子。三天休闲假期,在家中觅得一处清凉,最适合回溯历史、品味传统,享受文化韵味的阅读时刻。翻开唐朝诗歌长卷,除了为数不多的“诗坛巨星”那些脍炙人口的诗作颇为熟悉,其实仍有大量的唐朝诗人都湮没在历史的尘烟之中,想要理解其诗作精华,必须对其生命旅程进行“全景式检索”和“沉浸式重访”。著名学者、复旦大学教授陈尚君所著《我认识的唐朝诗人》,便为读者做了繁杂而庞大的文献“打捞”工作。

  用体验的方式品读一首唐诗

  《我认识的唐朝诗人》是陈尚君对撰写具有学术意味的大众科普图书的一次尝试,在内容审定上秉承着细致严谨的态度,同时也考虑到读者的阅读兴趣和能力,行文时尽可能采用明白晓畅的表达方式。

  在作者看来,这本书最主要的就是讲述了相关唐代诗人的真实状况,他们在一生中经历了哪些事件,遇到过怎样的挫折,在困境中如何奋发图强,以及如何在作品中传达自己的心声。每位诗人都从属于他所处的时代,不能将其作品从时代中抽离出来孤立看待。

  如何深入一首唐诗的内部,真正地读懂一首唐诗,陈尚君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别样的路径。他在自序中开宗明义,“每个诗人都是活生生的人生”,他说“希望借此展开唐代诗人真实人生的画卷,介绍各自不同的生命历程和诗歌成就,就各自走过的悲欢人生解说他们的作品”。

  那就是跟随诗人的生命轨迹,与他们一起体验或无职无权,或春风得意,或多难多灾,或穷愁困厄的生活境遇,把我们已经习惯了的数据化、工业文明的生活节奏变缓,调整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到古人的身边,看被我们一直奉若神人的唐朝诗人是如何写诗的,由此追溯一首首唐诗的创作背景、一个个诗人的生活经历,拉近我们与古人的距离,贴近古人的心跳,从而感受遥远的诗意。

  从朋友的角度结识大诗人

  书中涉及了许多看似“有些冷门”的诗人,比如李山甫,今天很少有人读他的诗,但是诗论家司空图曾有诗称:“谁似天才李山甫?牡丹属思亦纵横。”李山甫个性极其强烈,“谁陈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儿为国羞”“南朝天子爱风流,尽守江山不到头”等都堪称绝唱。“梳理这位诗人之人生轨迹,更看到他久历科场之绝望,失意而往河北叛镇寻找出路,甚至策划了对旧相王铎一行拦截灭杀之暴行。天才诗人人生绝望到居然堕落与盗匪为伍,这很让人感喟叹息。”陈尚君说。

  崔融是初唐“文章四友之一”,当我们走进《崔融:困扰在天后落网中的人生》一篇,看到的是作者笔下更为多维而真实的崔融,他有创作出“月出西海上,气逐边风壮。万里度关山,苍茫非一状。汉兵开郡国,胡马窥亭障。夜夜闻悲笳,征人起南望”诗句的才气,李白甚至沿其意另成新篇“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史料记录其文笔出众,凡朝廷大手笔,多由皇帝手赦交付完成,但其在文学史上成就却逊于韩愈等人。那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陈尚君对崔融的总结就是“被女皇裹挟所困扰,似乎一直没有找到人生定位,可为浩叹”。若没有陈尚君在故纸堆里的深入探寻、没有朋友般地与崔融促膝长谈,我们怎知这位表面光鲜的“职场白领”内心有如此这般的焦灼与苦痛?

  生卒年份有交集的诗人是不是好友?关系如何?他们之间有怎样的互动?陈尚君先生在讲述一个诗人生平事迹时,不仅仅是以其诗作为主要资料,而且将与诗人有关的历史文献都进行了梳理与整合,然后按照时间、空间、人际关系将一些事件进行有机勾连,一个个动态的人生故事便娓娓道来。

  关于阅读唐诗在当下的意义,以及孩子应该如何学习唐诗。陈尚君指出,阅读唐诗对孩子一生的成长都是有好处的。现在流行的唐诗多数是明清时期的童蒙教材,以绝句和律诗居多,特征是短小精悍、家喻户晓、朗朗上口,但并不能反映唐诗的全貌。不过从通俗读本开始阅读,也能将一只脚跨进诗歌的门槛,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所言不虚。最重要的是,要让孩子在基本的唐诗中理解中国语言的节奏和韵律感,体会古代文言与现代汉语的不同表达习惯,感受汉语文字的丰富多彩。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杨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