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阿占

　　赵竟成

　　岛城西部这条街道静悄悄的，隔着一条马路，前海的涛声从高楼的缝隙中飘了过来，轻轻拍打着路边这家咖啡店的窗户。屋内橘黄色的灯影里，氤氲着咖啡和甜点的幽香，吧台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忙碌着，动作轻盈，干净利落：磨豆，过滤，冲泡，拉花，一气呵成，转眼间一杯浓香的卡布奇诺就端在你的面前，同时送到的还有她的微笑和细语——她就是被岛城咖啡迷们热赞的“咖啡奶奶”。

　　咖啡奶奶生于1940年，眼看着就要过85岁生日的老人，至今已操持这家咖啡店有十个年头了。那还是在十年前，自主创业的儿子加盟了一家外商投资的咖啡店，东拼西凑几十万元，好不容易热闹开张，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外商这时因故撤资回国了，儿子还有其他生意要兼顾，怎么办？两手一摊，生出一脸的无奈。服务生也走了。他和已过古稀之年的母亲站在小店的中央，望着斜照进来的夕阳，心里空荡荡的。“我来干，既然投了钱，咱就要干起来。”母亲斩钉截铁的话语在儿子耳边响起。儿子说，你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也不会，怎么干？母亲说，学着干嘛。就这样，74岁的母亲当起了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和服务生，一个人挑起了咖啡店的里里外外。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咖啡奶奶退休前是企业会计，和数字打了一辈子交道，不用说做咖啡，以前见都没有见过。没有地方培训学习，她就找来加盟时发的教材自学，标着英文和汉语的咖啡、热饮、果汁和甜品，林林总总有近百个品种，一股脑地向她涌来，顿时眼花缭乱。74岁的老奶奶学做咖啡已是传奇，她先从刷杯子和盘子开始。咖啡店的杯子和餐具要求特别严格，必须光可鉴人，这是服务生的基本功，也是咖啡店的招牌；然后再从简单的果汁开始，直到热饮，最后才是各种咖啡的冲泡，慢慢走进了咖啡的天地。一袋袋咖啡豆的研磨，一杯杯咖啡的冲泡，一个个水果的压榨，一块块甜品的烘焙，经过白天黑夜的不断摸索，她终于掌握了咖啡和各种热饮的冲泡，甜品也做得有模有样了。

　　咖啡奶奶的咖啡摆在了姑娘的面前，奶奶笑了，姑娘也笑了。奶奶问到，咖啡好喝吗？姑娘含笑点头，好喝，好喝！奶奶的咖啡店开始是四邻街坊来，随着咖啡的飘香，客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来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奶奶会慈祥地问到，孩子，你喝什么？年轻人回答的时候，都会先叫一声“奶奶”，再点吃喝，奶奶听后开心极了，总是要孩子们走时再付钱。

　　咖啡奶奶是济南人，五十多年前为了爱情追到岛城，纤弱的身体内蕴藏了旺盛的生命力。今天她把一杯咖啡做到了极致，是岛城咖啡界里年纪最大的咖啡店老板和服务生，放眼华夏，恐怕也是屈指可数。十年来，她做了无数杯咖啡，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做一百多杯咖啡、热饮或果汁，替儿子还清了全部贷款和投资；她无私地带出的几个徒弟，如今也都在岛城独立门户，续写着咖啡奶奶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