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全

　　我居住的小区紧靠海边，清晨喜欢沿着蜿蜒的海岸线徒步，沿途有一条土坝伸进海面，在坝体与海岸围成的港湾里散乱地停着一些小渔船。每天我只留意海岸的风景，从没走进港湾看看里面的情况。

　　几天前，我和爱人照例去海边徒步，半路上遇到两位拖着买菜小拉车的老年夫妇，询问后得知他们要去前面的渔港买鱼鲜，我和爱人也拐进了渔港。小渔船靠岸后，我看了看船上的渔获，数量很少，且没有满意的品种，我与船主约定第二天清晨再来。

　　翌日，我和爱人起得更早，走完每天的固定线路后，早早来渔港等候，此时约好的船主还没有回港，泊位旁边另有一位船主在维修着渔船，趁着等候间隙，我与船主攀谈起来。他告诉我，这个码头起初是为向南方运送海沙而修建的，后来环境保护意识提高，售卖海沙行为被叫停，码头遂改做渔港。从前周边村民多以打渔为业，渔船很多，海边到处都是散乱停放的渔船，近些年，这片临海区域成为开发的热土，建成了现代化的新影都，周边居民都住进了楼房，渔民纷纷转行另谋新路，只有很少一部分年龄偏大的人，放不下操持了大半生的打渔营生，保留下一条小渔船，继续从事小船捕鱼的老本行，于他们而言，既是一种谋生手段，也是一种生活乐趣。

　　我好奇小渔船的捕鱼方式，修船的船主告诉我，这个渔码头停靠的小渔船，都在离岸不远处作业，单程驾船时间不超过20分钟，他们提前在海里把圈网布好，做好标记，渔民每天凌晨五点出门，单人或双人驾驶小渔船到下网点起网收获，把网到的鱼鲜收取后，圈网重新放进海里，一次布网可以循环使用。

　　说话间，前方海面上驶来一条小渔船，船主的妻子站在岸边老远就认出自家小船，做着迎船准备。小渔船靠岸后，船上的父子麻利地卸下鱼鲜，堆放在简易泊位上，这一趟收获颇丰，捕上的鱼鲜中有刀鱼、赤眼鱼、小鲳鱼、白姑鱼、摆甲鱼、石夹红、大虾、墨鱼等多个品种，摆甲鱼和石夹红还活蹦乱跳，其他品种也光亮锃新，尽管上岸的鱼鲜每种数量不多，也足以令我惊喜。我从鱼框里挑出一些新鲜的墨鱼、摆甲鱼和石夹红过秤，扫码付款后，匆匆返回家中，趁着新鲜做一顿海鲜早餐。摆甲鱼葱姜爆锅后，只需加一点食盐，再加入清水炖煮，汤白肉嫩，鲜美无比；墨鱼把表面粘液洗掉，扒出墨袋和沙袋，放蒸锅大火蒸腾，火候不可过老，出锅后，墨鱼白里透红，圆润剔透，咬一口，鲜脆爽口，满嘴都是天然的海鲜本味。从这以后，我隔三差五就会到这个渔港买回一些鱼鲜解馋，花钱不多，就可尽享时鲜美味。

　　小船鱼鲜最突出的特点是鲜度。大渔船出海一次，少则几天，多则半月，捕到的渔获必须用冰块保存，待回到渔港时，最佳的新鲜期已过。小船鱼鲜，从海里收货到返回渔港仅用个把小时，不添加任何保鲜物质，也不经暴晒，是一等一的鱼鲜，回家后马上做熟，口味显然是不一样的。

　　随着城市化步伐的加快，许多渔村进行了搬迁改造，从事小船捕鱼的越来越少，到这一代渔民老去后，还能有年轻的渔民继续从事小船捕鱼吗？但愿小船捕鱼的行当不会消失，让人们在品味小船鱼鲜独有美味的同时，也留住源远流长的渔俗文化和绵绵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