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包”不昧

青岛晚报 2021年11月27日

2021.11.27 星期六

     

     

    

  那天晚上是一个老同学过生日,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仍然异常兴奋,喝起酒来横冲直闯,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到了半夜。酒店该打烊了。最后一杯,最后一个拥抱,大家恋恋不舍下了楼。

  我深刻牢记酒宴开始宣布的纪律,不劝酒,量力而行,因此喝的不多,在酒店门口我是送行者,告诉这个地铁往哪去,告诉那个公交车怎么走,还有到马路边挥手帮同学拦出租车。一一送走,我向酒店停车场出口走去,这时眼前突然一亮,吆!地上怎么有个黑色手包,包的一角有几个镀金的英文字母镶嵌,也就是如此才被身后霓虹灯照耀得熠熠生辉,引起我的注意。意外之物,把我本来逐渐褪去的酒意一下子惊诧地无影无踪。

  我躬下身子,拾起了这个黑色手包。谁的呢?放眼四周,我发现只有零散的几辆轿车,走进最近的一辆SUV,车厢里黢黑一片,敲敲玻璃窗,无人应答,贴近玻璃一看没有人。同学没有开车来的,应该不是同学们刚才遗失的,大概率是开车人或乘车人落下,极大可能是在依依惜别的拥抱不舍中从手中甩出或者腋下滑落,因为酒劲的簇拥而不知不觉。

  站在暗处,我借着远处射来的微弱光线,端详起手里的包。手包的皮革很柔软,有些不规则的凹凸,好像是鳄鱼的皮加工制作。包里边有硬物,也可能有令人想入非非的纸币。可那时我心里没有丝毫想法要打开手包一窥其中隐秘的念头,虽然是我在深夜一个人捡到,没有第二个人看到,我想到的是,丢包的人如果酒醒了一定会很着急。

  拿着不是自己的包,站在黑夜里,四处张望,急盼丢包的人快来取回自己的包。脸上湿漉漉的了,原来是天空飘下毛毛细雨,我也清醒了许多。还是应该给这个黑色手包找一个安身之处,等待它的主人到来。

  我扭头回到酒店的大堂,依然是金碧辉煌,但里边已经空无一人,吧台也是空空的。我大声叫喊,“服务员,服务员!”这时从不远处桌子后面仰身起来一个胖胖的女服务员。我问她,你是吧台总管?她揉着眼睛,慵懒地回答我,是。顺口问我什么事。我举着手里的包告诉她,我在停车场捡到一个包,等了一会没人找,交给你吧。她说放这里吧。说着就把包放在身后。此时我突然意识到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检查一下包内的物品呢?于是,我说你还是打开包看看有什么贵重物品,咱俩也有个交代。她有点不情愿地从身后的柜台拿过包,拉开拉链,我一眼看到里面有厚厚的一叠红色纸币。我说,有钱,点点吧。而她脸上却闪过一丝狡黠,直接把包放进眼前的抽屉。

  走出店门,心想在花甲之后做了一件少儿时代渴望做的一件事:在路边捡到一分钱,再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哎,这可不是一分钱,是个有着许多钞票的包,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我掏出手机拨通了110的电话,一五一十报告黑色手包的存放处。

  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身上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没有伞,依然向初冬的夜幕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