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

蔡元培有多爱青岛

青岛日报 2024年12月29日

  爱上一座城市,原因有很多,或许是因为风景,或许是因为友人,对于教育家蔡元培来说,爱上青岛,以上所有的条件都具备。

  蔡元培(1868-1940年),字鹤卿,号孑民,浙江绍兴人。这位被毛泽东誉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的大师,栖栖惶惶足迹遍及华夏。但谈及中国最好的地方,则首推青岛。

  “8月28日,午前九时,乘普安轮赴青岛,同行者,养浩率睟盎、怀新、英多三儿。送行者无忌、宝香、张其浚、徐季荪姻叔、陈宝言内表弟。”“8月29日,午后二时,船到青岛。来接者刘梅垞表兄、蒋右沧、袁道充、赵元任、李济之、赵太侔、李超夫妇、沈市长代表等。暂住观海一路十号刘宅。四时,沈成章市长偕叶玉甫君来。赵元任夫妇偕二女来访。市政府秘书长胡秀峰来。教育局长雷法章来。”这是1934年《蔡元培日记》的记录。

  在此之前,蔡元培不止一次来过青岛,第一次可以追溯到1903年。

  1903年6月15日,蔡元培到青岛学习德语,为去德国留学做准备。他离开上海十余天,便发生了轰动全国的“苏报案”。6月底,上海租界工部局与清政府达成交易,派出巡捕多人闯进苏报馆,先后逮走章太炎、邹容等人,查封报馆,蔡元培因在青岛,侥幸免遭牵连。在青岛,蔡元培的第一位德文老师是李幼阐。李老师为广东人,深谙德语,在青岛承办工程,设立《胶州报》。后来因事多,推荐一个德国传教士教蔡元培德语。但不到两个月,蔡元培接到长兄的电报回到上海,德语学习也中断了。可以说,青岛庇护了蔡元培,是他的福地。

  再来青岛是1929年7月6日,私立青岛大学因蔡元培的到来即将重生。私立青岛大学的停办,让青岛的大学教育又回到了原点。在这次来青岛之前的6月13日,蔡元培就已经接到了教育部的聘书,与何思源、傅斯年、杨振声等为国立青岛大学筹备委员。

  5天的短暂停留,造就了一所名师荟萃的大学。蔡元培与时任教育部部长蒋梦麟以及筹备委员,一起到汇泉饭店(海滨旅馆,今城建集团办公楼)举行筹备会议,根据山东大学的校史记载,这次会议讨论了原有私立青岛大学和国立山东大学今后的院系设置问题。

  5年后的1934年再来青岛,便是会老友、拓人脉,游览观光了。蔡元培一生酷爱旅游,秉承着“就是舟、车和旅馆不舒适,我相信旅行所得到的快乐,也可以抵偿的”信念。1934年的夏天,他本打算偕家人到庐山牯岭避暑。教育家、出版家张元济恰巧在庐山避暑,便也顺便为蔡元培寻觅了房舍。蔡元培与张元济的交情颇深,两人是同乡,乡试、殿试同年,又同在光绪十年中举,光绪十八年中进士,而且还是同事,在上海南洋公学,张任译书院院长,蔡任特科班总教习。半个世纪中两人密切往来,书信不断。关于庐山避暑,在7月28日,蔡元培曾在致张元济的信中委婉地表示,“岭上清凉,想起居安善也。弟等虽亦有登山之意,然因小女体弱,恐不胜中途劳顿”,“下月或可谓青岛之游”。

  从1934年8月29日开始,蔡元培就正式开启了他在青岛接待各路好友的朋友圈之旅。

  那么,蔡元培为什么喜欢青岛?在《蔡孑民先生访问记》中我们可以得到确切的答案。

  1935年1月16日,有记者采访蔡元培,问他“先生对于中国的避暑区,认为哪一个地方顶好?”蔡元培回答:

  “还是青岛好。庐山,我去过的,庐山是不错,但是那里有山,没有海;在山上看鄱阳湖,太渺小了。北戴河,我也曾去过,可是北戴河有了海,又没有雄伟的山,总觉得不十分好。青岛的好处,是有山有海。青岛又是一个都市,有山水的乐趣,又有都市的方便,这是其他避暑的地方不能比较的。另外,青岛还有大学,到图书馆去参考,也是很方便的”。

  青山、碧海,大学、图书馆,是吸引蔡元培再次来到青岛的砝码。

  在青岛,蔡元培的朋友圈很广泛,来自于各行各界,而他寓居的地点也从观海一路表兄刘梅垞的住宅,到“福山支路十四号蔡公馆”,以及平原路12号,虽然在青岛建屋的愿望没有实现,但20世纪30年代,他在青岛的生活是充实的,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