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一中 徐松靖
九层塔的风铃,轻轻地低吟着,赞美着的是一代代敦煌人的赤子心。
驼铃阵阵,被万里黄沙包裹千年的是能引起人们无限遐想的敦煌。趁假期,我拜访了魂牵梦绕的莫高窟。
岁月无情,吹花了佛像慈祥的面庞,蹭掉了壁画绚丽的色彩,给莫高窟带来了一身“病痛”,但有一种叫文物修复师的外科医生可以为她疗伤。
初夏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仿佛沁着冰水的绸缎,顺着领口抚过全身。推开窟门,老师傅已经在工作了。他席地而坐,腰背微弓,如虔诚的教徒,修复着整个窟中唯一保持沉静虔诚的观音。我扯过蒲团盘起腿,支着胳膊看老师傅的手一上一下。
一只装满粘合剂的针筒,针尖插进空鼓处,捏着胶头慢慢挤,慢慢挤;另一只手控力度,看到墙面要鼓开,拔出针头再等等,等着空气跑出来,针头再进填空余,待到空鼓全填满,拔针贴纸喷水气。巴掌大的一角衣衫,却捣鼓了两三个钟头。呵,好漂亮的观音像。
毛巾在脸上抹了几下,随意搭在肩头。拧开保温杯,老师傅支起一条腿,悠闲地抿了口茶。
“喜欢啊?”“嗯,可喜欢了!大爷您好手艺,教教我吧。”
“可算是个有缘人,但光喜欢,可做不了我们这一行。”他撑手起身,“我来这儿15年了,就修了这一面墙。”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十几年如一日,他们面对着看过千万次的壁画,看似无趣,看似平凡,但要想把惊羡变成热爱,他们须忍受孤独寂寞之苦。
老师傅满是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瞧,满屋神佛悲戚,观音不悲,佛祖含笑,为何?”我苦苦思考,摇了摇头。他背手转身,面对滚滚黄沙。“佛祖含笑,他知后继有人。观音不悲,她知自己身负发扬敦煌文化的使命,文明不断,又有何可悲?”他忽然转向我,眸子里含着星光,向我伸出了干燥温暖的大手。我恍然明白了什么,把他眼中的星光印在心底。敦煌梦早已在我心中,潜滋暗长。
揣着心中无限的星光,踏上归途,一段看不见的缘分,牵起了我和在漫漫黄沙中等我的敦煌。一代代人接续奋斗,用自己的手为一个千年不衰的文明整理行装,助力敦煌走出黄沙,揭开面纱,让四海嗟叹,八荒称奇,让这美丽的神灵走向更远的地方。
我心归处,是敦煌。